雪花自屋檐上轻盈下落的时候,我缩着脖子,站在门前的台阶上,静静的仰望。
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二场雪,天气已经异常的寒冷了,我坐在电脑前,时常感觉到双腿已麻木,双手已冰冷。
我喜欢雪,却惧怕雪后的寒冷。远在东北的朋友发短信说,下雪了,真冷。我笑着,很暧昧,帅哥,我们去堆雪人吧。关于堆雪人的记忆,就像那屋檐的雪一样,顷刻之间,便落得到处都是了。我很自然的想到老家的院子里,下雪的清晨,当我从门里缩着脖子把头伸出去时,满目的洁白,顿时让我欣喜若狂的蹦出门来。那个时候,我往往都是没有穿外衣,寒冷迅速的渗进了我单薄的衣服,我一边打着冷颤,一边跑回屋去穿衣服。
穿戴整齐后,我就找到铁锹,把最上层的雪先堆积到一起,然后把剩下的雪全部扫到花园里去。这样做,是为了不让挨爸爸妈妈找到借口反对我大冷天的呆在外面。然后我把最厚的手套找出来,对着一堆雪,这里拍拍,那里打打,不消一刻钟,一个雪人雏形就出来了。再找来红墨水,给雪人染上红嘴巴,黑墨水点上黑眼睛。对了,还会跑到屋子里找一顶许久都不再戴的帽子给它扣上。做完这些,我静静的,微笑的着着它们,心里骄傲极了。爸爸最先看到我的战绩,他会笑眯了眼,说,你咋像个娃娃一样呢。我也跟着笑,尽管我在父母的眼里已经长大了,在我的心中,我仍然觉得自己是个孩子。妈妈看见的时候,会呵斥,快进屋去,冻感冒了!我便笑着跟她跑进屋去。通常,这个时候,弟弟就会在外面喊,这个雪人丑死了!比猪都难看呢。我抄起手下随便什么东西跑出去打他,等我出了门,他早跑没影了。
这些记忆,在每一个落雪的冬日里,都撞开记忆的柴门,汹涌而来。让身处异乡的我,一边怀念微笑,一边感伤落泪。而那一次堆雪人,竟成了我离开家乡之前,最后一次堆雪人了。一转眼五年时间飞逝,无论冬天下多么大的雪,我都没有再堆过雪人。我时常会看着门外的雪发呆、遐思、无限惆怅。我知道,我想家了,想爸爸妈妈了。
异乡也会有雪,雪落了,不是落在地上,却是落在心里。从此以后,我都没有一个温暖的所在,让我重拾多年前的兴致了。我不会再堆雪人,却仍旧不会错过任何一个落了雪的日子。
在兰州,这已是第二场雪落了。第一场雪落在夜里,我毫无准备的推门出去时,门外的火红的月季被洁白的雪围了起来。咋看,像月季围上了洁白的围巾一般,显得红色更娇媚,白色更可爱。为了这一场雪,我特意拿手机拍了几张照片,算是一点纪念。
而第二场雪,我只有几分钟的记忆。我缩着脖子静静的站在屋檐下,心里淡淡的喜悦。那个时候,已近午夜,寒冷的天,让我心生畏惧,只几分钟的观望,我便跑进屋去了。在网上,我跟南方的网友说,下雪了,我拍照照给你看。夜里肯定拍不成了,我打算第二天清晨起来拍几张。梦里,我的世界里全是洁白的雪。
哪知雪并没有落上一夜,清晨起来的时候,地上的雪都化了,到处潮湿泥泞的痕迹。我很失望的,对着门外叹息着,我答应朋友的终不能够兑现。便把第一次下雪时拍的几张照片传上去。虽然那一场雪,在太阳普照下来后,也变成了潮湿与泥泞,至少,它在我的记忆里留下了痕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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